北京市委社会工作部部长调整

南边是(shì)建筑工地的绿色围挡，北边是彩绘的咖啡橱窗(chúchuāng)，整个园区还没正式建成，已经火了。

打卡拍照者随处可见，网红店铺(diànpù)叫号等位，商店门口甚至(shènzhì)需要排队限流……北京建国门外，拥有近60年历史的老牌商场——北京友谊商店和它的后院，经历过辉煌(huīhuáng)与落寞，组成了“新(xīn)友谊”，成了年轻人的“新宠”。

园区(yuánqū)内时常出现等位排队

园区内名为DuLi度粒的(de)(de)餐厅原址曾是北京友谊商店的冷冻机房，合伙人边忭是位在北京土生土长(tǔshēngtǔzhǎng)的80后，说起开店选址就一句话：“三环里独立的平房，这儿独一无二。”在装修改造时，冷冻机房原有的铁窗、木门，甚至玻璃上的红色油漆字迹、墙面上磕碰的坑洼，她(tā)都尽可能保留(bǎoliú)，“就算保留一个童年的梦吧。”

DuLi度粒保留了冷冻机房原有的墙面(qiángmiàn)和木窗

北京友谊商店紧邻第一使馆区，始建于1964年，是中国(zhōngguó)第一家涉外(shèwài)零售企业，曾经高档又神秘，凭外汇券才能购物。“80年代那会儿，友谊商店可是专供外宾、出国人员和家属出入的高级场所，”市民梁女士(nǚshì)的回忆带着一丝怀旧，“是当时普通百姓看世界的窗口，也是外国人买中国货最高档的地方。当时工资(gōngzī)低，感觉挺贵的，但光是看看那些精美的景泰蓝(jǐngtàilán)、屏风、丝绸，心里就美得不得了(bùdéle)。”

上世纪80年代，各国(gèguó)顾客在友谊商店选购商品

1987年，梁女士和爱人(àirén)结婚前特意拿着来之不易的外汇券去了(le)趟友谊商店：“进门时好像还要把外汇券给服务员看一眼，特气派。我们挑来选去(xuǎnqù)，最终买了块精致的小闹钟。”梁女士说，“这些年搬了这么多次家，多少东西都扔了，就它(tā)一直留着。”

梁女士1987年(nián)购于北京友谊商店的闹钟（受访者供）

“到了(le)90年代，再去友谊商店已经不用外汇券了，再后来出国(chūgu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shì)了。”梁女士说。1995年，国家取消外汇券流通，北京也陆续兴起新型百货商场和购物中心，一条街之隔(gé)的赛特购物中心成了新地标。

消费市场不断在变，零售业百花齐放，购物又从线下上了(le)网，曾经风光无限的北京友谊商店，褪去了光环，日渐冷清，就像梁女士(nǚshì)家的闹钟一样，习惯(xíguàn)用手机上闹钟后，它再也没响过。在附近工作了快30年的曹先生见证过它的风光无限，每次(měicì)路过都不免感慨(gǎnkǎi)：“多好的地方呀，没人来太可惜了！”

过去20年间，北京友谊商店(shāngdiàn)曾历经多次转型尝试，商店内办过珠宝羊绒大卖场、底商也(yě)开过进口家具店，曹先生都兴致满满地进门，摇着头(yáozhetóu)出来(chūlái)。曾经的(de)辉煌似乎成了沉重的包袱，加上电商冲击，连红极一时的赛特等商场也面临转型，北京友谊商店更是一直没有(yǒu)明显起色。很多80后(hòu)、90后提起“友谊商店”四个字的第一反应还是“二十年前那有家31种口味冰淇淋，特别贵”，有的00后、10后干脆就没听说过了。

2021年，北京友谊商店被并入王府井集团，随后曾举办艺术双年展等活动对市场试水。2024年2月，王府井集团正式通过项目改造方案，4月开始招商。北京友谊商店股份(gǔfèn)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杰(liújié)回忆起当时颇(pǒ)有感慨：“当时我们的空置率达到(dádào)60%，大量区域闲置，后院更是破破烂烂，消费大环境又(yòu)疲软，老板和合伙人们都(dōu)不敢投钱干。”

北京友谊商店改造过程中（受访者供(gōng)）

但独特的区位优势和友谊商店的历史沉淀还是吸引到了“对的人”，加上园区将中(zhōng)间的草坪扩大，实现了“院落化”的场景，突破(tūpò)了传统商场只能在楼房中远离生态环境的局限，招商团队吸引了24家新(jiāxīn)企业陆续入驻(rùzhù)，所有空间全部满员。

打造“新友谊”，留下这个园区的(de)时代印记成(chéng)了(le)友谊商店和商家的共识。商店拆除改造时，有很多废弃物，阿招(āzhāo)鸡煲的主理人沈钊甚至成了“破烂王”。只有在年代剧里才能看见的保险柜、拉开抽屉还有股陈味儿的写字台、破了皮的椅子……沈钊都给捡了回来：“他(tā)们扔什么我就捡什么，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他连一个(yígè)洗手盆都舍不得扔，后来改造成了水池。

沈钊收集了园区内大量旧物发朋友圈留念（受访者供(gōng)）

但只主打怀旧是不行的，园区(yuánqū)招商的企业多为已经有一定品牌基础的，在年轻人中有(zhōngyǒu)认知度。DuLi度粒的第一家(dìyījiā)店开在上海，很快就成(chéng)了需要(xūyào)排队的“网红餐厅”；北平机器在啤酒精酿界数得上数，有着固定的消费群体甚至粉丝；铁手咖啡因进入排名全球前50而(ér)知名度更高……DuLi度粒北京首店4月18日开业至今生意一直不错，但合伙人边忭很冷静，她认为新园区本身有一定流量，但更需要不同(bùtóng)时段、不同群体客流带来的整体消费活力，业态够不够丰富决定一个(yígè)园区能否长远发展，“我不希望这里只有饭馆，如果那样的话，友谊商店不能算真的(zhēnde)活过来了”。

目前除了饭馆、酒吧、咖啡厅等餐饮消费外，率先(shuàixiān)在(zài)商店(shāngdiàn)主楼三层亮相的超级转转全国首店琳琅满目的二手名牌包包一眼看不到头，还有饰品、相机(xiàngjī)、游戏机等。顾客扫码看价格，带着手套摸商品，这种自助购物模式瞬间被年轻人接受(jiēshòu)，他们不用担心被服务员追着推销而(ér)产生的紧张感，也不用因为价格太贵而感到窘迫，被评价为“i人友好”。

顾客在(zài)超级转转扫码选购

50多岁的(de)曹先生第一次走进了转转(zhuǎnzhuǎn)，他说：“你来了这(zhè)儿，就理解年轻人了，高不可攀的奢侈品变成随意逛的开放货架，网上总刷到(dào)的回收平台变成了实体(shítǐ)商店，能(néng)买还能卖！这不是消费降级，而是消费升级，是消费模式的升级。”目前超级转转也已成为网红打卡地，社交媒体上的淘货攻略层出不穷，随之而来的“蒸发效应”也让整个园区更热闹。

员工食堂变成广式鸡锅、传达室变成精品咖啡馆(kāfēiguǎn)、库房变成手工意大利面店……新业态装进(zhuāngjìn)了(le)旧世界，年轻人不断打卡，开始讲述属于“新友谊”的新故事。

北京友谊商店改造前后对比图(tú)

目前园区内多家店铺还在装修阶段，知名医美品牌、网红杂货店、青年旅社、滑板店和配套的滑板花园等其它业态也将(jiāng)在不久后陆续上新，预计9月份实现整体亮相。这期间(qījiān)，园区也将在就(jiù)花卉摆放、公厕升级(shēngjí)、停车引导等方面根据顾客反馈再下功夫。北京友谊商店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杰透露，在园区没有全部开放(kāifàng)的情况(qíngkuàng)下，端午期间“新友谊”的营业额超过400万，“这超出我们(wǒmen)的预期，有了成效，下一步我们有望申请北京市对于商业园区升级改造的补贴(bǔtiē)，将更有利于园区的发展。”

随着“新友谊”逐渐火起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以往以工作日商务客流(kèliú)为主的建国门商圈也在悄悄发生变化，周末和端午假期明显客流量增多，连路边的共享单车都一下子多了(le)起来。刘杰骄傲地说：“现在我们已经变成北京有名的citywalk线路中的一站了，从友谊商店出发，穿越第一使馆区(shǐguǎnqū)，过日坛公园(rìtángōngyuán)，再走到The Box和东岳庙，历史(lìshǐ)和现代结合，不信你也走走看，用年轻人(niánqīngrén)的话(dehuà)说就是超chill。”

夏日(xiàrì)阳光闪烁，几棵说不清(shuōbùqīng)年纪的大树枝叶摇晃，旧木板上红漆的“清洁班(bān)”字样还很(hěn)清晰，透过冰凉起(qǐ)雾的鸡尾酒杯这一切似乎又有点模糊了，小狗趴在脚下，不远处新铺草坪上传来外国乐队的歌声……一位上了岁数的周边居民路过，惊讶地大呼“友谊商店变成这样啦？”，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曾经的故事。

北京友谊商店有过很多标签：计划经济时代的特供窗口，改革开放的涉外名片，陷入经营困境的老牌商场，如今的它，希望被(bèi)贴上一个新标签：新消费场景(chǎngjǐng)下的国潮地标(dìbiāo)。

没落(mòluò)与焕新，几十年的时光在这里汇聚，成了今天的“北京范儿”。

图片(túpiàn)除标注外为记者拍摄和北京友谊商店提供

作者：刘萤萤、郭峥(guōzhēng)、蔡雪琴